句话。
这不是悲壮。
这是更坚韧、更持久的东西——像长江水,看似平静,但年复一年地冲刷着河床,在石头上刻下痕迹。
“您……恨吗?”林征问了一个他问过很多次的问题。
老人想了想。
“恨过。”她说,“七岁那年,恨日本人,恨战争,恨所有让我失去父母的东西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不恨了。”老人说,“恨太累,消耗太多力气。我要把力气省下来,用来记住。”
“记住什么?”
“记住那一天。”老人说,“记住防空洞里有多少人,记住他们的脸——如果我能看见的话。记住那种窒息的感觉,记住父亲最后说的话。”
她看着林征,眼神清澈而坚定:
“恨只能让人毁灭。记住,才能让人活下来——不仅是肉体,还有精神。”
这话像一道光,照进林征心里。
他一直以来的困惑,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。
他为什么要写《山河故我》?
不只是因为那些记忆纠缠着他。
不只是因为愧疚。
更是因为——要记住。
要让那些逝去的人,在文字里重新活过来。
要让后来的人知道,和平不是理所当然的,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。
“您……能给我讲讲吗?”林征从背包里拿出录音笔,“讲讲您写的那些。”
老人点点头。
她打开最上面的一本笔记。
翻开。
里面是用钢笔写的字,工整,娟秀,但能看出岁月的颤抖。
“这是1960年写的第一本。”老人说,“那时候我二十七岁,刚当上老师。晚上睡不着,就爬起来写。”
她翻到某一页。
林征凑过去看。
1960年3月12日,晴
昨晚又梦见防空洞了。还是那片黑暗,还是那股闷热。父亲的手慢慢变凉,我怎么捂都捂不热。
今天上课,教学生读杜甫的《春望》:“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。”读到“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”时,突然想起父亲。
他收不到家书了。
我也收不到了。
字迹工整,但能看出,写的时候手在抖。
林征感到鼻子发酸。
“您……一直写这些,不会……太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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