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湛西进勤王的决定既下,整个宛城,乃至整个豫州、南阳大地,这部由无数军民构成的庞大战争机器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启动,发出了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咆哮。
往日里熙熙攘攘、充满了叫卖声、嬉笑声与各种市井烟火气的宛城街道,此刻被一种肃杀而紧迫的气氛所笼罩。初夏午后原本慵懒的阳光,似乎也因这骤变而失去了温度,变得有些刺眼而冰冷。
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士兵,在面色严峻的低级军官短促有力的呼喝声中,排着并不算特别整齐、却充满了力量感的队列,跑步穿过被岁月磨砺得光滑的青石板路。沉重的战靴踏在地上,发出整齐划一、如同擂鼓般的“咚咚”声,这声音汇成一股洪流,踏碎了午后短暂的宁静,也踏在了每一个沿街观望的百姓心上。
店铺里的掌柜、伙计,巷口的妇人、老者,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,或从门板后,或从窗棂边,探出头来张望。他们的脸上,好奇与担忧交织,更深处,则是一丝对乱世烽火、兵马调动早已习以为常的麻木与无奈。
空气中,往日里诱人的饭菜香气与初夏花果的芬芳,此刻已被浓烈的皮革鞣料味、铁器以及士兵们身上散发出的、带着紧张情绪的汗水味道所取代,构成了一股独属于战前动员的、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气息。
州牧府前的宽阔广场,更是成为了整个风暴的中心。
这里人喊马嘶,声浪鼎沸,一片如同沸腾鼎镬般的繁忙景象。
文官吏员们抱着成捆的、沉甸甸的竹简与较为珍贵的帛书,几乎是脚不点地地穿梭如织,他们面色紧绷,不时高声核对着物资清单与一道道墨迹未干的调令,声音因焦急而显得有些嘶哑。
背负着不同颜色令旗的传令兵,不断从府内狂奔而出,利落地飞身上马,甚至来不及完全坐稳便猛夹马腹,溅起一路烟尘,如同离弦之箭般驰往四方城门与城外大营,将主帅的意志传递到每一个末梢。
武库那两扇厚重的包铁木门早已完全洞开,仿佛巨兽张开了大口。里面,保养得锃亮反光的环首刀、长矛,制作精良的强弓硬弩,以及堆积如山的箭矢,还有工匠坊新近赶制出的、带着毛边和新鲜皮革味的铠甲,被力士们一捆捆、一箱箱地搬运出来,在广场一侧的空地上堆积成小山。
几名神情一丝不苟的军需官,手持登记簿和算筹,大声吆喝着,严格清点着数目,然后按照早已拟定好的分配方案,将这些保命的家伙什分发到即将开拔的各部曲士兵手中。士兵们默默接过,仔细检查着刀刃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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