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头,沉甸甸地提醒着他此行所肩负的,是何等重大的责任与风险——帝国的命运,天子的安危,麾下数万将士的生死,乃至自己妻儿与治下百姓的未来,都系于此次西征之上。
荀妤静静地站在一旁,手中稳稳地捧着那顶装饰着狮头吞云纹、红缨如火的兜鍪。她没有流泪,甚至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悲伤与不舍,只是用那双清澈如水、会说话的眼眸,深深地、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丈夫,仿佛要将他的身影,连同这披甲的瞬间,牢牢刻印在灵魂深处。她看着他由一位温文尔雅的州牧,逐渐变身为一位威风凛凛、杀气隐现的三军统帅。
待到甲胄穿戴整齐,荀妤才走上前去。她没有假手他人,亲自仔细地为他系好颌下的丝绦,确保头盔既稳固又不至于过紧,又伸手为他整理好盔顶那簇鲜艳的红缨,动作轻柔而坚定,充满了珍视。这一刻,她不像是在为即将远征的丈夫送行,更像是一位心思缜密的谋士,在为一军之主做最后的、关乎仪容与士气的检视。
“府中内外,都安排妥当了?”刘湛握住她微凉而纤细的手,低声问道,声音在盔甲的衬托下,显得有些沉闷。
“嗯。”荀妤用力点了点头,声音平静,却蕴含着力量,“府中诸事,有几位经验丰富、老成持重的嬷嬷帮衬打理,外间政务军务,有兄长荀衍全力照应,湛郎尽可宽心西进,无需挂念后方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刘湛的心尖,带着无尽的牵挂,“只是……此行关山万里,凶险异常,李郭残部皆亡命之徒,关东诸侯又虎视眈眈,你……千万保重自己。遇事定要多与奉孝先生商议,权衡利弊,勿要……勿要总是亲身犯险,逞匹夫之勇。”
最后那句“我和……孩子,在宛城等你凯旋”,她说得极轻,几乎微不可闻,但“孩子”二字,却如同重锤,狠狠地敲在了刘湛的心上,重**钧。
刘湛心中最柔软、最私密的地方被深深触动,一股混合着巨大喜悦、深切担忧与如山责任的暖流汹涌而过。他没有再多言,只是重重地、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,所有的承诺与情感,都尽在这无声的紧握之中。他松开手,从怀中贴身内衣里,取出那枚荀妤亲手所绣、针脚细密、带着她身上淡淡馨香与药草清气的平安符,小心翼翼地、郑重其事地塞进胸前明光铠内侧,紧贴心口的位置,仿佛要将这份牵挂与庇佑,融入自己的血脉。然后,他从她手中接过那顶沉甸甸的头盔,稳稳地、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。当盔檐投下的阴影遮挡住他部分面容的那一刻,他眼中最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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