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督,虽然品级不低,但到底远离中枢。刺史这是看他失了圣眷,开始怠慢。
“阿爷何必忧心。”武元庆笑道,“您为官清正,朝野皆知。陛下迟早会召您回长安的。”
漂亮话。但武士彟的脸色并没有好转。他抬眼,目光扫过坐在下首的杨氏和林晚,顿了顿,忽然问:“华姑今日做了什么?”
林晚抬起头,迎上父亲的视线。那双眼睛浑浊,疲惫,深处藏着某种她看不透的东西。
“回阿爷,晨起读了《女诫》,午后……午后练了字。”她垂下眼,声音平稳。
“哦?拿来我看看。”
杨氏的手在袖中攥紧了。但林晚已经起身,从旁边案上取来上午写的那叠纸——那是她刻意模仿十岁女孩笔迹抄的《女诫》,工整,但毫无风骨。
武士彟接过去,一页页翻看。厅里很静,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。武元庆站在一旁,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。
“尚可。”武士彟将纸放下,看向林晚,“但笔力太弱,形似而神散。女子习字,不必求筋骨,但求端正便可。”
“是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“你能静心读书习字,总好过那些只知嬉闹的。你阿姊若还在,也该如你这般大了。”
提到早夭的长女,杨氏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。
武士彟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,端起茶碗掩饰。茶汤已凉,他抿了一口,眉头皱得更紧,将茶碗重重放下。
“都退下吧。”
林晚跟着杨氏起身,行礼,退出偏厅。走到廊下时,她听见屋里传来武元庆的声音:“阿爷,刺史那边,要不要儿子去打点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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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膳很简单。武士彟没露面,说是在书房处理公务。武元庆也不在,大概是去“打点”了。桌上只有杨氏、林晚,以及两个更小的妹妹——三娘和四娘,一个六岁,一个四岁,还不太会自己用膳,需要乳母喂。
林晚看着两个妹妹。在历史里,她们几乎没有留下名字。一个早嫁,一个早夭。就像杨氏,就像无数活在武则天阴影下的女性,她们是史书里的一个“等”字,是英雄叙事里模糊的背景板。
“阿姊。”四娘忽然朝她伸出小手,手里攥着一块蒸饼,“吃。”
林晚接过,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。面有些粗,咀嚼时有沙沙的声音。她看着四娘亮晶晶的眼睛,忽然问:“四娘长大后想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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