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告那些蛀虫!”
郑国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,“他们克扣工钱,以次充好,用的石灰是劣质的,木材是朽烂的!那几处塌方,不是天灾,是人祸!”
老人气得浑身发抖,眼中却满是悲愤和无奈。
“我郑国修了一辈子渠,从没想过害人,可他们……他们为了钱,连人命都不顾!”
白斟时给他倒了杯水:“先生慢慢说。”
郑国喝了口水,平复了一下情绪,才缓缓道出实情。
原来郑国渠的贪腐比李斯说的还要严重,主管工程的几个官吏互相勾结,虚报人数吃空饷,材料上以次充好,甚至故意拖延工期,好不断申请追加拨款。
“前日塌方那段,我早就说过地基不稳,要加固。”
郑国说,“他们不听,说费钱,结果一场雨,全塌了,三十个民夫,就这么埋在里面……他们却报只埋了三人!”
老人说不下去了,闭上眼睛,眼角有泪光。
白斟时沉默着,他前世见过太多腐败,但在这个时代,在这种关乎千万人生计的工程上,这种腐败显得尤其刺眼,尤其残忍。
“先生为何找我?”许久,他问。
“因为你是太后的人。”
郑国睁开眼睛,“也因为,你在咸阳说的那番话,传到了渠上,有人骂你哗众取宠,但也有人说,你是真心想做事的人。”
他盯着白斟时:“老朽活了五十多年,看人还算准,嫪内侍,你眼里有光,那不是贪图富贵的人该有的光。”
白斟时与他对视,忽然笑了:“先生就不怕看错?”
“看错了,大不了赔上这条老命。”
郑国也笑,笑容里有种匠人的倔强,“反正我这命,早该死在韩国了,能多活这些年,修成这条渠,值了。”
这一刻,白斟时忽然对眼前这个老人肃然起敬。
史书记载的郑国,是“韩谍”,是“疲秦”的棋子。
但真正的郑国,只是一个想把水渠修好的匠人,他的世界很简单,把事做好,对得起自己的手艺,对得起那些信任他的人。
“先生,”白斟时正色道,“明日我们一同去渠上,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,咱们一起,把这渠修好。”
郑国看着他,许久,郑重地拱手:“老朽……愿效犬马之劳。”
当夜,郑国就在隔壁房间住下,白斟时却毫无睡意,他推开窗,望着夜空中的星辰。
郑国,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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