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杀人。
那人转过头,看着他,眼睛是空的。
然后,他自己的胸口也凉了。
写到这里,林征停下来,大口喘气。
胸口真的在疼。
不是心理作用,是生理性的疼痛——张二狗死前的那种疼,穿透八十年的时光,落在他身上。
他咬着牙,继续写:
张二狗低下头,看见刺刀从胸口透出来。刀尖上还滴着血,在月光下像红色的珍珠。
不疼。
第一感觉是不疼,只是凉,像一块冰扎进了身体里。
然后才是疼,撕裂般的疼,从胸口蔓延到全身。
他倒下去,仰面朝天。
夜空很干净,星星很多。九月的沈阳,夜里已经有点凉了。
他开始咳嗽,每咳一下,就有血从嘴里涌出来。温热的,咸的,带着铁锈味。
最后一个念头钻进脑海:
“妈……俺想吃白面馍……”
然后,黑暗吞没了一切。
写完最后一句,林征瘫在椅子上,浑身冷汗。
像是真的死了一次。
不,不是像。
是真的。
在他的记忆里,在他的文字里,张二狗真的死了一次。
他闭上眼睛,眼泪无声地流。
为张二狗流。
也为所有像张二狗一样,糊里糊涂地死去的年轻人流。
休息了半小时,他继续写。
写李振良。
这一次,他换了一种笔法。
李振良是学生兵,有文化,有信念,死得明白。所以文字要清晰,要有力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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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世:闸北的火
1932年1月28日,夜11时47分,上海闸北
李振良十九岁,广东梅县人,南洋公学学生。
他参军不是为了一口饭,是为了一句话:“国之不国,何以读书?”
淞沪抗战爆发那天,他正在宿舍写家书。听到枪声,他放下笔,对室友说:“我该走了。”
室友问:“去哪儿?”
他说:“去该去的地方。”
然后他去了十九路军征兵处,报了名,领了枪,上了前线。
在闸北的街垒后面,他教一个新兵认字。新兵问:“李哥,你说咱们能赢吗?”
他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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