汆金云纹奏疏摊在御案中央,墨迹里“请娶兵部尚书府二小姐沈绾心为侧妃”的字样,被明黄烛火映得刺目。
旁边还放着沈昊刺探皇帝对这门婚事心思的奏折。
很显然,串通好了,透过气的。
太子竟然和朝臣暗中勾连!
因此事,他都废黜过一个太子了,难道还要再废一次么?
皇帝萧玦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朱印,眸底藏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深意。
西北近些日子不安定,狼烟渐起。
沈昊手握重兵,这门亲事,既是给沈尚书府颜面,也是探探东宫那颗心。
他到底是系着儿女情长,还是装着江山社稷。
“准了。”
两个字轻飘飘落下,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殿内凝滞的龙涎香里。
话音未落,殿外凤靴踏地的声响急促如鼓。
皇后未着仪仗,只一身素色凤袍,鬓边金钗晃出凛冽寒光,竟不顾内侍阻拦,径直闯了进来。
她目光扫过御案上的奏疏,屈膝行礼时,脊背却挺得笔直:“陛下,此事万万不可。”
皇帝眉峰微挑,将朱印撂在奏疏一角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皇后这是何意?太子求娶,沈氏名门,有何不妥?”
“太子乃国本,”皇后抬眸,凤目里淬着不容置喙的坚定,字字都像敲在实处。
“沈二小姐虽好,可侧妃之位,关乎东宫格局。如今朝野暗流涌动,太子根基未稳,若因一桩亲事落人口实,岂不是平白授人以柄?”
她没说破,却句句都戳中要害。
她怎会看不出皇帝那点隐晦心思?试探?这试探分明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!
西北战事在即,沈尚书的兵符攥得紧。
可太子若真成了这门亲,日后是站在岳父这边,还是站在君父这边?
一步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。
皇帝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,发出沉闷的声响,殿内跪伏的内侍连呼吸都不敢重。
“君无戏言,朕既已开口……”
“臣妾愿以凤印担保!”
皇后猛地叩首,额头撞在金砖上,发出清响。
“太子心性纯良,尚未经世事打磨,陛下若是为了朝堂制衡,何苦拿他的亲事做筏子?今日这道旨意若下,他日太子身陷两难,陛下难道忍心看东宫动荡,社稷不稳吗?”
这话诛心。
皇帝脸色沉了沉,眸底的深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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