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无动静。她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。
“谁啊?”里面传来一个苍老、含糊,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,似乎被惊扰了很是不悦。
“老人家,行个方便,借宿一晚。”清辞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和无害。
里头窸窸窣窣一阵,门“吱呀”一声拉开一条缝。一张布满皱纹、睡眼惺忪的脸探出来,是个干瘦的老头,披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。他眯着眼,借着远处不知谁家窗户透出的那一点微光,上下打量两人,目光在李浩身上停留了片刻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警惕和估量。“没地方,打烊了。”说着就要关门。
“我们给钱。”清辞急忙道,声音压得更低,“只要一间房,能避风遮雨就行。我兄长病了,走不动了。”
老头关门的手顿了顿,目光在清辞脸上和李浩苍白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,尤其在清辞还算整洁的衣饰上停了停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最后,也许是两人落魄却不似歹人的样子,也许是“给钱”二字起了作用,他侧身让开一条缝,嘴里嘟囔着:“就剩一间偏房,没窗,潮得很,你们不嫌就进来。先说好,房钱一天一块大洋,热水另算,饭食没有。”
这简直是敲诈。但清辞和李浩对视一眼,别无选择。清辞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块银元,那是从南京带出来的最后一点了,指尖冰凉。她将银元递过去。
老头接过,在手里掂了掂,又对着昏暗的天光看了看成色,这才满意地揣进怀里,让开身子:“进来吧,轻点声。”
屋子里比外面更黑,弥漫着一股灰尘、霉味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怪味。老头摸索着点起一盏小小的豆油灯,灯火如豆,勉强照亮方寸之地。他领着他们穿过一个堆满杂物的堂屋,推开一扇歪斜的木门:“就这儿。”
所谓的偏房,其实就是个狭小的隔间,没有窗户,四壁是粗糙的土墙,地上铺着些潮湿的稻草,散发出一股霉腐气。角落里一张破木板床,上面堆着一床看不出颜色的、硬邦邦的薄被。除此之外,空无一物。
“就这了。茅房在院子后面,自己找。没事别出来,天亮了就走。”老头说完,也不多话,端着油灯转身就走了,留下他们陷入一片更深的黑暗,只有门缝里透进堂屋那豆大的一点光。
清辞扶着李浩在床板边坐下,触手一片湿冷。她摸索着展开那床薄被,同样是潮乎乎的。但此刻也计较不了这许多。她将李浩安置着靠墙坐下,低声道:“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热水。”
她摸黑走到堂屋,那老头已经不见人影,大概是回房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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