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肃带着一腔沉重、挫败与对未来的深切忧虑,乘坐那叶来时的扁舟,如同投入浩瀚江面的一粒粟米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烟雨朦胧的江南岸,驶向他那心思难测的主公所在。魏军大营并未因这位江东使者的离去而有丝毫松懈,反而如同上紧了发条、注满了燃料的庞大战争机器,每一个齿轮、每一根轴承都运转得更加迅猛、更加精准。
连绵数日的秋雨终于在某个清晨停歇,久违的、略显苍白的秋日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江面上,蒸腾起最后一丝水汽。江面上的雾气彻底散尽,视野豁然开朗,仿佛一块被擦拭干净的巨大琉璃。对岸夏口城头那些依旧在飘摇的、代表刘琦和刘备的旗帜,以及江心那片依地形而建、桅杆林立如同荆棘丛生的水寨,在清澈的阳光下显得愈发清晰,也愈发刺眼,如同钉在江北魏军视野中的一根毒刺。
中军大帐内,气氛在援军抵达的兴奋过后,迅速回归到一种凝重而炽热的战略筹划状态。就在鲁肃离去后的第三日午后,沌口以西的江面上,出现了令所有魏军士卒为之振奋的景象。文聘率领的庞大水军舰队,终于如期而至,浩浩荡荡地驶入了预定水域。
那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舟船海洋!数百艘大小战船,按照舰种和功能,分成数个庞大的纵队,保持着严整的间距,缓缓破开江波,驶入视野。最为引人注目的,是那数十艘高达数层、如同一座座移动水上堡垒的巨型楼船,它们庞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,船体两侧密布弩窗矛穴,高大的橹楼之上,瞭望手和旗号兵的身影清晰可见,巨大的船帆吃满了风,鼓胀如云。紧随其后的,是数量更多的艨艟战舰,它们体型修长,速度较快,船首包裹着金属撞角,在阳光下闪着寒光;再后面是灵活机动的斗舰,以及如同水中飞蝗般轻捷的走舸快艇。整个舰队帆樯如林,遮天蔽日,玄色的魏军旗帜在桅杆顶上猎猎作响,几乎铺满了沌口以西的广阔江面。船只破浪前行发出的哗哗声,船桨划水的整齐节拍,以及船上士卒隐约传来的号子声,汇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。
这些船只虽大多来自淮泗水系,与纯粹在长江风浪中锤炼出的荆州水师在船型细节、吃水深度乃至帆索设计上略有差异,但那森严有序的阵列、保养精良的船体装备、以及船上那些历经淮河、巢湖风浪洗礼的士卒们剽悍沉稳的气息,无不彰显着这是一支久经战阵、不容小觑的强大力量。他们的到来,瞬间改变了长江两岸的力量对比。
文聘一身擦得锃亮的水军将领特制鱼鳞细甲,外罩玄色战袍,在亲兵的护卫下,乘坐小艇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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