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心头,让他时而晕头转向,时而歇斯底里。
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,只能将失败归咎于他人。他摔碎了无数精美的酒器,斩杀了好几位敢于直言、劝他放弃那可笑帝号、向刘表或刘湛卑辞求和的臣子,整日浸泡在酒精带来的短暂麻痹之中,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张勋的无能,咒骂刘湛的狡诈可恶,甚至咒骂苍天待他不公,未曾护佑他这“真命天子”。
然而,现实的危机不会因他的暴怒与逃避而有丝毫消退。
当刘湛大军兵临宛城之下,并未如袁术恐惧的那样立刻发动猛攻,反而展现出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时,这种压力更令人窒息。
郭嘉献策,将无数劝降书信绑在箭矢上,如同飞蝗般射入城中。
这些信件,文辞不再仅仅是慷慨激昂的讨伐,而是更精准的心理武器。
它们历数袁术称帝以来的种种罪状与荒唐,清晰声明“只诛首恶袁术,胁从不问”,并白纸黑字地许诺厚待归降将士,保全城中百姓。
早已军心涣散、饥肠辘辘的宛城守军,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被这绵绵细雨般的攻心之计瓦解。
夜幕之下,城墙不再是屏障,反而成了阻碍逃生的障碍。
绳梯、布条,甚至仅仅是徒手,不断有士卒冒着摔死的风险缒城而下,奔向城外那篝火明亮、饭菜飘香的豫州军营。
每晚减少的人数,比一场激战带来的损失更让城中将领感到绝望。
眼见大势已去,众叛亲离,袁术骨子里那点源于四世三公家族的傲慢与疯狂,被彻底激发。
他不顾阎象等尚有理智的臣子涕泪交加的苦劝,竟做出了一个堪称丧心病狂的决定:焚毁宛城府库中所有剩余的财物、粮草,绝不能“资敌”,然后集结残存的、尚算“忠诚”的兵马,抛弃一切,向其老巢淮南方向突围!
“陛下!不可啊!”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臣扑倒在地,抱住袁术的腿,“府库之粮,乃民脂民膏!焚之则万千生灵涂炭!宛城百姓何辜?且此举必使军心彻底瓦解,万无成功之理啊!”
“滚开!”袁术一脚踹开老臣,面目狰狞,“朕得不到的,谁也休想得到!刘湛小儿想得南阳?朕给他一座焦土废城!快去准备!”
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,然而,就连侍立在他身旁最亲信的侍卫,在听到这个命令时,眼中露出的也不再是往日的敬畏,而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深深的不情愿。
焚烧粮草,等于断绝了所有人,包括他们自己的生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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