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后的突然归来,定是温栖梧告的状。
母后先是拿秀儿的宸荣公主封号说事,再给阿姐扣上不孝的罪名,最后又抬出父皇施压,层层算计,无非是想用秀儿、阿姐和父皇,换温渺渺一条性命。
他若是不答应,便是不孝不义,更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。
他被这二人联手架在火上烤,进退两难,偏生还连发作都不能!
皇上眼神冷得如淬了冰,重重坐回原位。
这一动作落下,便如那绷紧的弓弦骤然松弛,满殿的沉凝戾气,竟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。
皇太后随意朝跪着的温渺渺挥了挥手:“去吧,到了五台山,好生祈福。”
“是。”温渺渺再次磕头,捧着佛经起身离去,走到大殿门口时,脚步微顿,眼角余光往后瞥了一眼。
那满室的富丽堂皇里,藏着数不清的黑暗角落,而她,注定再与这京华富贵、深宫荣华,毫无瓜葛。
她今年不过十六岁,流放五台山祈福三年,三年后归来,又会是何等境地?
父亲对她本就无半分宠爱,能得太后保全性命,已是极限。
往后怕是再难觅得良婿,而二皇子苏影珩,那个温文矜贵、只爱读书的少年,今生今世,怕是再与她无缘。
温渺渺心里恨,可此刻,她恨的人早已不是苏秀儿,而是她的父亲温栖梧。
是父亲亲手为她编织了一场锦绣美梦,最后又亲手将这美梦碾得粉碎。
倘若一开始,父亲便告诉她,秋宴本就是为了认回苏秀儿而设,她又怎会自作多情,在秋宴上丢尽脸面?
倘若父亲不是只知对她打骂,而是早告诉她苏添娇就是长公主,她今日又何至于做出这般蠢事,落得如斯下场?
温渺渺深吸一口气,收回目光,抬头望向湛蓝的长空,心头竟生出一丝释然。
这座肮脏龌龊的京城,离开三年,于她而言,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至少,她能在五台山安安静静的,为亡母祈福,为红棠祈福。
这般想着,温渺渺抬步前行的脚步,竟轻盈了几分。
“皇上,何时安排宸荣公主进宫见见哀家?哀家年纪大了,就喜欢小辈在身边承欢,也瞧瞧这孩子,到底像不像她的母亲。”
皇太后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温渺渺的背影上收回,仿佛方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,只是与自己的儿子闲话家常。
皇上眼角微跳,心如明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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