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十二年五月,李自成大军主力如黑云压城,前锋已抵近至商丘西面不足五十里处,游骑哨探甚至开始出现在商丘护城河外。战争的铁蹄声,已清晰可闻。商丘城内,气氛凝重到了极点,街头行人匆匆,面色惶然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复杂气息。
然而,就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,朱炎却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意外,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。他没有终日守在城头督帅,而是在一个清晨,命人将巡抚衙门的公案,直接搬到了商丘城南门的瓮城之内。
“自今日起,本抚便在此处理事。”朱炎对闻讯赶来的赵虎、张承业等人平静地说道,“贼至,我在此;城破,我亦在此。我与将士,与全城百姓,共此城存亡。”
此言一出,迅速传遍全城。巡抚大人将行辕置于最前线,这比任何激昂的誓师演说都更具冲击力。恐慌的情绪,仿佛找到了主心骨,开始悄然转化为一种悲壮的凝聚力。守城将士看到巡抚的身影就在身后,胸中陡然升起一股与城共存亡的血勇;城中百姓闻之,虽依旧恐惧,却也多了几分“抚台大人都与我们同在,还有何惧”的坦然。
朱炎并非作秀。他将公案设于此处,就是要将自己置于最危险,也最能把握战局脉搏的位置。这里既能第一时间听到前方的军报,感受到战场的气氛,也能让他的存在,成为一种无形的力量,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人心。
他依旧每日处理政务,批阅文书,只是环境从安静的书房换成了喧嚣的城门洞。马蹄声、军官的号令声、民夫搬运滚木礌石的号子声,成了他办公的背景音。他时而抬头,便能透过城门缝隙,看到城外远处扬起的尘土,那是敌军在调动。
这一日,他正在批阅“经世斋”呈报的关于战时城内坊市分区管理细则,忽闻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响和呐喊——敌军开始试探性攻城了!
赵虎立刻按刀欲上城楼,朱炎却抬手制止了他。“你是主将,当在指挥之位,而非逞匹夫之勇。”他声音沉稳,目光却锐利地扫过瓮城内有些骚动的吏员和民夫,“各司其职,勿乱!相信城上的弟兄!”
他继续低头,仿佛不受影响般,在那份细则上写下批示,只是握笔的手指,微微收紧。箭矢偶尔越过城头,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扎在瓮城内的地面上,或是盾牌上,发出“夺夺”的闷响。每一次响声,都让周围人的心脏为之一缩,唯有朱炎,身形挺直如故,连握笔的姿势都未有丝毫颤抖。
他的镇定,如同磐石,稳住了瓮城内所有人的心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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