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小帽子,帽檐绣着“石沟村”三个字。
皮埃尔的摄影机转个不停,镜头里,各国绣娘的手在蓝布上移动,不同的线在布上交缠,像条看不见的河。二丫的针落在桥洞下,绣了只带翅膀的鱼,鱼嘴里叼着根线头,一头拴着石沟村的油罐,一头拴着巴黎的铁塔。
刘大爷忽然精神好了许多,让二丫扶他起来。老人颤巍巍地拿起针,在鱼翅膀上绣了个歪歪扭扭的“根”字,针脚松松的,却比谁的都重。“线不管跑多远,”他喘着气说,“根都在这布上。”
夕阳把大家的影子投在“万国春”上,像幅会动的绣活。二丫看着布上还没绣完的地方——铁塔旁的空白可以绣纽约的摩天楼,油菜花田边能加片日本的樱花,河面上还能漂几叶各国的船。她知道,这布永远绣不完,就像石沟村的春天,永远有新的花要开,新的线要续。
栓柱在娘怀里咯咯笑,小手抓着根法国薰衣草线,往自己脸上拽。二丫看着那团紫雾似的线,忽然想在“万国春”的河面上绣个婴儿的脚印,脚印里落着片巴黎的枫叶,枫叶上站着只石沟村的麻雀。
远处的油坊传来机器声,新榨的菜籽油香混着各国绣线的味,像支没唱完的歌。皮埃尔的镜头对准二丫的手,她的针正穿过鱼翅膀上的“根”字,带出的金线在阳光下亮得刺眼,像在说:这故事还长着呢,只要针不断,线就会一直走下去,走到所有春天能到的地方。
“万国春”的蓝布在绣坊的长桌上铺了整整三个月,从春末到夏初,针脚像藤蔓一样慢慢爬满布面。法国绣娘添了片薰衣草田,紫色的花海里藏着个小小的石碾子;美国绣娘补了只叼着丝线的知更鸟,翅膀上沾着纽约的灰;天津卫来的姑娘在河面上绣了艘蒸汽船,烟囱里飘出的白汽变成了蒲公英。
二丫在空白处绣了片新抽穗的麦田,麦穗用的是周胜新收的菜籽壳,碾碎了混在丝线里,金黄金黄的,带着阳光的味道。“让石沟村的粮食长在万国春里,”她对围着看的绣娘说,“不管哪国的花,都得靠土养活。”
周胜的油坊在麦收后扩建了,新盖的仓库墙上,二丫让人拓了“万国春”的浪花图案,用菜籽油调了颜料涂上去,风吹日晒也不掉色。“这墙就是块大画布,”周胜给油罐盖印时说,“以后谁来都能看见,石沟村的油罐子漂在全世界的浪上。”
栓柱学会了爬,总爱在仓库的油桶间打转。他抓着油罐上的浪花图案啃,嘴里淌着口水,把油彩舔得亮晶晶的。周胜媳妇怕他磕着,就用蓝布缝了个软乎乎的油罐玩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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