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宁轻轻呼出一口气,白雾在冰冷的清晨空气中迅速散去。
他感到楼下传来的声音,瓷碟轻碰的脆响,烤面包的焦香混着咖啡醇厚的味道,这些属于尘世的气息正沿着楼梯爬上来,试图拥抱他。
木质台阶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
院线驻外高管们的餐厅位于三楼东侧,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无须点亮,三面高大的拱形窗已让冬日的晨光毫无阻碍地洒入进来。
长条形的橡木桌面铺着浆洗得挺括的亚麻餐布,上面已经布置妥当:盛满冬青与浆果的银质花樽,对称摆放的骨瓷餐碟,锃亮的银质刀叉与迭成天鹅状的餐巾。
“康格里夫,您这个运营副总监其实应该拿两份薪水的。”
瓦尔特坐在桌尾,面前摊着几张带着雪水湿痕的纸张,显然是刚从外面拿进来的,他原本眉头拧在一起,但食物即将呈上,他暂时转移了注意力。
“您不说我都忘了原来特纳艺术院线不是雇我当厨子的。”
康格里夫高高胖胖的黢黑身形和腰间系扣的洁白围裙颇有色差,他耸了耸肩,将一只覆着保温罩的银盘放在暖炉架上。
“但总监先生,诸位,时代确实变了,现在的运营部已经从院线最难过活的部门变成了最轻松高薪的部门,因为只有业绩,毫无压力,我即便成天住在厨房里都能让底下的经理们拿到最高的那什么KIIK?.范宁老板之前口头常说的那个缩写叫什么来着?”
“KPI。”行政副总监奥尔佳正在往几个杯子里倒咖啡。
“裹了双份糖霜的那个已经让随侍往阁楼送去了。”希兰从侧门进来,手里托着一个藤编小篮,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、金黄酥脆的牛角包。
罗伊帮忙摆放黄油和果酱碟子,琼则用手指偷偷蘸了一点碗里的奶油,正要送进嘴里——
“喂,你洗手了吗!”希兰故意喊道,声音让琼的手僵在半空。
“我很讲卫生的。”琼转过头,张开手掌,食指上一大块乳白色:“我在替你们试味道!康格里夫说今天奶油打发过头了。”
“确实更颗粒了一点。”康格里夫头也不抬地摆着餐具,“但配松饼刚好。”
范宁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,瓦尔特把对面的主位预留了出来,但范宁没坐。
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一点,希兰将一杯黑咖啡推到他面前,没加糖也没加奶,是他以前在乌夫兰赛尔的起居室养成的习惯,他端起来喝了一口。
“老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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