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部分抽签选出的倒霉蛋外,几乎所有人都获得了半天休假。
粗糙的食物与断断续续的歌声,能让人短暂地忘却自己还在海上,在微醺中找回陆地的安全感。
这份稀薄的热量被冷风带到船楼顶层时,已经所剩无几。
只有一人,还在执拗地与云层较劲。
第十八次,他背向火光,从满是绒毛保护的高领里伸出脖子,贴到象限仪的观测线前,瞄准北方最熟悉的位置。
不出意料,天父并未眷顾祝圣节还在盘算利润的商人。
似乎是刻意的戏弄,云层中比较浓厚的部分轻轻挪移了半分,微小的错动再次使那抹亮意陷入灰暗。
又等了会,亮意在他别过脸去躲避阵风时隐约一现,依然在原处,依然渺小,依然只差一个呼吸的距离,却再没有真正显现过。
“嗝……您这是怎么了?”二副疑惑地挠了挠饱胀的肚子,他当然能看出船长在等什么,但问题是为什么非得在节日夜晚纠结这件可有可无的小事。
他们不是在沿岸航行,茫茫海面上没有暗礁、没有洋流,除了水还是水。
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往南走就行,至于具体在什么位置,暂时不重要。
“没什么,只是想看看。”威廉收起象限仪,塞回绒布袋子。
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理性而言,船队正处在航程中最不需要操心的部分。
可能是大批量货物带来的谨慎,或某种老船长特有的直觉,莫名的焦虑始终萦绕在心头,让他下意识做出了这种新手才会有的举动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,我们离开冰原多远了。”
“少说一百多里格了吧?这帆真结实,跑得不比小船慢。”醉意并不影响二副的专业素养,稍一估算就给出了大致数字。
靠着每天定时测量的航速,乘上航行时间,不难得到类似答案——前提是直线航行。
这并不能满足船长,他需要一个更可靠的参照,确保自己在远离陆地,尤其是那片冰雪覆盖的大地。
诚然,它是财富的来源,但本能的排斥感做不了假。
“我们的货都清点过了吗?”威廉将其解释为心理问题日益加重的又一表现,试着通过其它琐事转移注意。
“点过了,皮毛两百四十五捆,都放在这边的上层防潮舱里。十来卷被打湿了的在火边烘着,其余都包了油布,暂时没发现霉点。
“矿物一共八十六桶,还没分捡,按重量在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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